15年前的这个日子,中午,我正在沙发上午睡,突然像被人推了一把,差点摔下来,就见吊灯摇来晃去,“地震了!”我一下清醒过来,马上往卫生间跑去。这时只听得邻居家的保姆和小孩在电梯口大叫,我跑出卫生间打开门,叫他们不要慌,赶紧回到卫生间躲起来。好一会房子才平息摇晃,我还以为是本地地震了,不然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。
可是不久就传来消息,是四川地震了,四川离我们常德千多里,我们的高层建筑如此晃动,那一定是不小的地震,果然,这便是震惊世界的“汶川大地震”。
那天我在报社值晚班,那时的网络还没有如此发达,也没有智能手机,幸有QQ,四川那边的网友通过QQ传递出了一些信息和图片,有一张死难师生的遗体在地上躺成一排的照片,让我的泪止不住流了下来,也许我曾当过教师,此照深深地剌激了我,很久没有写诗的我突然敲起了键盘,创作了《悼四川死难师生》,那时已是转钟3点左右,我下晚班后没有回家,而是睡在办公室,心想此时发布在网上别人都睡了,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。我就这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带着深深的倦意睡了,再醒来时已是13日的早晨7点40左右,我赶紧将那首诗发布在新浪博客上,时间是7点59分,这应该是当年全国最早的地震诗之一。(见下图)
随后几天,我又接连创作了《搂紧我,爱人》《那只手,那支笔》《谁在地狱点亮太阳》,其中《搂紧我,爱人》点击量达15万人次。网络上开始澎湃地震诗潮,很奇怪的是,写作者大都是平时不写诗的人,著名诗人不见动静。5月15日,我还写下了批评帖《中国的诗人们哪里去了》,尖锐地指出“但在如此大的灾难面前,中国的诗人们哪去了,为何仍在沉默?”(见下图)
5月16日上午,常德散文家协会举行协会换届选举大会,会议开始,我提议所有作家向四川地震中的死难同胞默哀。会后,作家们感慨道,这可能是常德作家在全国率先向死难同胞集体行礼。
更让人感动的是我们常德市民,在全国还没有发起向灾区捐助时,就主动向报道中的重灾区汶川映秀镇捐款500多万元,可是后来国家正式下达对口援助任务时,咱常德对口援助的却是理县,于是,常德又重新发起募捐,这也算是祖国大家庭里最温馨的故事,我那时社会职务还挺多,每种职务都参与一次捐款,我记得捐了7次。更温暖的是,四川理县失去了亲人的几百个孩子,后来被常德接纳上学,他们在常德度过了近两年难忘的日子,常德腾出最好的学校资源,还有许多热心市民认领一个孩子回家度周末。
重灾区的悲惨故事随着媒体的深度介入,不断剌激着国人的神经,同时,全国同胞倾情相助的故事也不断涌现。5月28日,我突然收到央视工作人员的通知,请我去央视录制一期为灾区儿童募捐的特别节目,我于次日赶到北京,与著名作家梁晓声等名家一起,用自己的作品奉献爱心,我用常德味的普通话朗诵了自己的诗作《那只手,那支笔》,这期节目在央视主要频道重播了7次,据说募捐数亿元。不久,拙作《搂紧我,爱人》又被湖南卫视赈灾晚会采用,由演员方静和丁文山朗诵,感动无数观众。诗歌能为社会为民众奉献力量,夫复何求?
幸运的是,我的地震诗后被选入上百种书刊,我在网络上公开宣布,拒收稿酬,以此表达对灾区同胞的一点爱心。
3年后,即2011年4月,我受国新办和四川省委宣传部的邀请,前往地震灾区参加“全国第四届博客笔会”,先后抵达震中映秀镇,然后去了茂县、理县等地,那时还有余震,汽车在公路上有时要急停有时要快奔,因为山上还有石头滚落。我记得住茂县一家招待所时,早晨开房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,因晚上的余震将门框扭曲了。
那次灾区行,深感祖国的力量强大,因为“一方有难八方支援”,重建工作彰显了人间奇迹,灾民新居所简直如别墅,因此感叹,活下来的人替遇难的人幸福着。尽管如此,我们走在那片土地上,心情是沉重的,记得国新办的干部侯召迅先生发言时,几度哽咽!
一晃15年了,灾区应该是另一番景象了,这15年,华夏大地经历了多场重大灾难,但是,历经磨难的中华民族有着与灾难搏斗的顽强基因,汶川大地震15周年,匆匆敲下这些文字,只愿国泰民安,灾难不再上演。